2012年5月5日星期六

無怨無悔的428行程

文字来自:柔佛 Lily Law

出發前
趁著自己,記憶還清晰的時候,先把對428的記憶給記錄下來。一直期待428的來臨,不是因為上街示威是一件好玩的事情。只是 覺得,我們的政府越來越腐敗,以為他們能一手遮天,為所欲為。如果,不制止政府的話,他們的行為,會越來越囂張。生活在這樣的制度下,我不想。馬來西亞是 我的國家,當政者是幫助我們管理家園的人,他們不能在自己管理不當的時候,讓身為人民的我們移民,或忍受。我們有權利,讓他們把國家管理得更好,何況,我 們只是要求,他們做回他們原來就應該做的本分而已。我不認為,這麼做有什麼問題。

在427早上,很早便起床。嚴格來說,是 整個晚上,都沒有辦法好好的睡。不是擔心,在上街的時候,會遇到什麼暴力的狀況。坦白說,我已經對政府失去信心,所以,他們發射催淚彈,用水炮來對待我 們,我是已經準備好了的。我只有一個疑問,那就是,428以後,我們的政府,是否會醒悟。可是,這個問題,在這個時候,卻由不得我想。

出 發之前,所有相關政府發布的消息,我都沒有相信,不看也不理。網路上,更是到處散佈著許多形形色色的白色恐慌,讓想去吉隆坡聚會的新山人,猶豫不決。當我 看到,很多人猶豫,有很多顧慮的時候,我很生氣,生氣的是人民的不成熟。我們本來,就是應該果斷一點,去就去,不去就不去,不需要說一些,左右其他人的 話,來動搖他們的心。但是生氣歸生氣,每個人,本來就是有自己的思想,我們不能干預。

雖然,在我身邊,有很多朋友都告訴 我,428我們上街去,是毫無意義。他們認同,現在的政府很腐敗,但是,他們卻不願意站出來,也覺得428過後,不能改變局勢。不過,不管是網路上的白色 恐慌;還是從報紙上,看到政府善變的報導,也剿滅不了,我想上街的決心。我單純的認為,多一個人,就是多一份力量。而且,第一次這麼大組人,從新山北上, 我是一點壓力也沒有,只希望能順利抵達吉隆坡。當然,支持我的朋友也不少,給了我很多鼓勵,也為我加油。


抵達後
星期五凌晨12點左右,便前往集合的地點,幾乎,所有的組員都很合作,很準時出現。接近凌晨2點開車,一直擔心路上會遇到警方路障,會延誤到吉隆坡的時間;還有必需和車長,還有吉隆坡互通訊息,一整個晚上,完全無法入睡。到了休息站,簡短的會議以後,我們又繼續上路。

到了吉隆坡LRT站的時候,時間已經是早上8點多,我們被告知,LRT站就快要關閉。由於人數太多,單單是買車票,就已經花了很長的時間。謝謝久安,還特地到LRT站,看我們小組的成員,是否安全的抵達了目的地,接應我們。當然,他們是一個團隊,給了我們很大的支援。

平安抵達以後,我們的成員,散佈在不同的角落,有一些在蘇丹街,有一些次廠街。我相信,不管他們身在何處,見到的人群、組織也許不同。但是,他們見到的景象,一定和我一樣,大家只是高喊口號,互相交流,沒有出現混亂的情況。

我和一小部份組員,走到了次廠街,裡頭的氣氛,我用‘溫馨’兩個字來形容。我好奇的是,出席集會的朋友都很自律,次廠街那麼多人,地上怎麼可以那麼乾淨。讓我手上拿著的兩個空杯子,一直不敢落地。想找個吃飯的店家,店家的座位是座無虛席。

發 生在次廠街,有趣的事情,有很多。幾乎,所有穿梭在次廠街的交通工具,不管是電單車、汽車,還是的士,在經過人群的時候,都會探出手,比個讚表示支持這個 的聚會。更有一位的士司機,把車子停在人群中,然後站上車頂。看見身穿bersih黃衣的uncle,瘋狂的舉動,簡單是令人震撼,忍不住大叫一聲讚,為 他歡呼和鼓掌。


我們在用過午餐以後,便積聚到十字路口前。當時,有很多聚會者,正在進行遊行,在蘇丹街和次廠街繞場。雖然人很多,但是次序很規律,還有很多聚會者幫忙警方,還有巴士開路。經過的巴士,司機多數都探出手比讚,表示支持。巴士上的乘客,不是拍手,就是比讚的手勢。

從 抵達吉隆坡,我落腳在蘇丹街,次廠街,一直到靠近獨立廣場之前,整體來說,沒有出現任何騷動的狀況。有人派水讓遊行的人群飲用,有和不認識的朋友互動,進 行交流的,整個場面,是很和諧,充滿著感動的。沒有出席的朋友,絕對不能感受,在這麼多人之中,我們都是來自不同的領域,不同的背景、不同年齡、種族等 等。當‘You help me,I help you.’發生在人民身上的時候,是沒有利益衝突的。和當政者的‘You help me,I help you.’,成為了強烈的對比。

在遊行到獨立廣場的路上,大家高喊口號,又唱了好幾首愛國歌曲,還有當我們同在一起,這 種感受,除了感動,還是感動。我相信,有很多人和我一樣,當時,眼眶是泛淚的。我一直不相信,在我們當中,有人會藉機鬧事。但是,我確信,我們當中,一定 會有‘有心人’。如果428靜坐和平聚會,是平靜的,我們不會要求現任政府下台。

走到Menara Maybank前,我們大部份的組員,都積聚在那裡,席地而坐。當時,所有的人已經往獨立廣場前進。沒多久,我們便被領隊下令,把自己的組員招集回來。可 惡的是,我們的當政者,既然用儀器干擾我們的通訊,讓我們的訊息和通訊系統,幾乎是癱瘓的。有不少組長,還有組員,我們都聯絡不上。在這樣的時候,如果萬 一,有人需要打電話叫救護車,結果會是怎樣?

突然,見到Masjid Jamek路口,有煙霧飄出來。見情況不對,馬上帶領組員,往蘇丹街方向撤離。大家匆匆的到了蘇丹街,繼續連絡還未歸隊的組員。才過了一陣子,蘇丹街路 口,便見到好多人,開始湧進蘇丹街,也有騎著電單車的朋友,告訴我們,警方已經在前方發射催淚彈了。過後,大家便開始覺得眼睛刺痛,鼻子難受,往更遠的距 離撤退。


這是我第一次,嘗試到催淚彈的威力。不過,催淚彈並不是落在我前頭,而是從很遠的距離飄來。雖然 感覺不好受,但是,還算可以。和大部份人一樣,在吸到催淚彈的同時,感覺是興奮的。難道,我們都瘋了嗎?我想,428當天,去聚會的朋友,都和我一樣,覺 得當政者,根本就不可能善待人民。對警方,沒有發射催淚彈、水炮,暴力,應該才算是奇跡吧。結果,我們有好幾名組員,因為催淚彈煙霧瀰漫,被困在 Menara Maybank裡面出不來。

428上街的朋友,如果你們認為,這一次的聚會,我們真的可以達到,進入獨立廣 場和平靜坐的目的,你們就太天真了。我們的當政者,不是只會用這麼骯髒的手段,來打壓人民而已嗎?除了使用骯髒的手段,他們還會,還能做什麼?如果,他們 是正正直直的,就不會有428,人人高喊bersih 的口號了。

對這一次,警方採取的行動,我完全沒有感到意外。我知 道,在FB上,有很多人對警方的行動大表不滿,但是,我卻無動於衷。428的目的,我們已經達到,這個聚會,已經成為了國際的焦點,引起了國際的關注。警 方越是採用惡劣的手段,越容易讓國際媒體大幅度報導。讓更多國家,看到馬來西亞當政者醜陋的一面。請大家不要認為,不要擔心,這樣會令馬來西亞形象受辱, 因為受辱的,不是國家的門面,而是當政者。

這次遺憾的是,由於必須照顧組員,沒有辦法到最前線去。如果有機會,我還是希 望,自己能到最前線。總是覺得,最前線,需要很多人,很多的力量;總是覺得,希望能和大家共進退。集會結束以後,看到還有許多人,還不願意離開的那一幕, 心裡的感觸很深。從大家的眼神裡,流入著滿滿的失望和無奈。

有誰可以告訴我,要求一個乾淨的政府,錯在那裡?


後記
之 前,就知道新山也會主辦Bersih 3.0靜坐聚會。一開始,有猶豫過,考慮到孩子,想參與新山的靜坐聚會。但是,主力在吉隆坡,還是決定放下孩子北上。生平第一次,晚上沒有陪我家的小王子 (小兒子)睡覺。我在出發的幾天前,一直不敢向他透露,自己會出門,沒有回家過夜的事。到了星期六的下午,和他提了提,他應該以為我是在和他開玩笑。凌 晨,先生送我去集合地點的時候,當是他在車上,我下車以後,和他道別了,先生便開車離去。

回到家以後,他便問爸爸,為什麼媽媽沒有跟著回家。爸爸便告訴他,媽媽要明天才回來,結果,他哭了,哭得收不了聲。他不曉得bersih 的意義,但是,他知道什麼是Stop  Lynas,我只好在電話裡告訴他,我去Stop Lynas保衛國家來安撫他的心。

相 信,許多人在428之後,不斷的過慮發生在428當中,警方對人民暴力的事件。人民的心目中,有好多的疑問。但是,我們都是平民百姓,我們能做的是什麼? 不要在掙扎了,把自己在428看到的事情,分享出去吧。讓更多不曉得什麼是bersih ,什麼是428,在428當中發生的點點滴滴。人民在上街的時候,都沒有出現混亂的舉動,警察打人,是事實的見證。讓更多人知道,在馬來西亞這片土地,曾 經發生過這樣的一件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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